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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利誘滿天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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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望著疏勒城,單於只能是無奈興嘆。這天單於找來軍師狐鹿,對狐鹿說“先生,我看差不多了吧,是時候讓他們自己亂亂了,我天天在這裏白天頂著太陽看疏勒城,晚上抱著炭火聽狼叫,甚至最近晚上都能偶爾聽到奇怪的聲音,這鬼地方,我是待夠了。”狐鹿道“單於所言甚是,想這幾個月過來,小小疏勒城內就算有再多的糧食也吃的差不多了,不過單於剛剛說的奇怪的聲音可是午夜時分發出的?”單於也沒在意就說“我也聽的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待久了出現的幻覺,反正好像是有,但又不是經常有,有時我晚上煩悶睡不好的時候偶爾能聽到一些,不過早就聽聞疏勒城東西兩邊的深溝壁壘裏時常會有奇怪的聲響,想必就是這樣的吧。”

這時副將阿布站出來說“單於,末將時常在午夜時分也偶爾能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可能我們聽到的都是一種聲音,只是讓末將奇怪的是,如果是山谷發出的聲音,為何總是在午夜時分呢?”聽阿布這麽一說,單於倒是起疑了。

狐鹿說“回單於,實不相瞞,我也聽到了。”單於疑惑道“難不成到了午夜了,你們都沒睡啊?”阿布笑道“讓單於笑話了,只是這數萬大軍連日都在這荒郊野外駐紮,又沒老婆小妾陪伴左右,幾萬個大老爺們天天白天大眼瞪小眼,晚上又都睡在一起,除了聽大家的呼嚕聲就是野狼聲,有時候想想是夠無聊的,所以半夜睡不著也正常。”

單於聽阿布這樣一說,大笑不止。狐鹿說“其實也不全是如此,那奇怪的聲音有時候讓人聽的很是清楚,就算是睡著了也能感覺到,我留意了兩三次,我倒是感覺那像是樂音,只是不知道是從哪裏發出的,有可能是從對面疏勒城內發出的,但也有可能。”剛剛還在大笑的單於聽了狐鹿這樣一分析,警覺起來了,說“依先生的意思,你是說有人在與疏勒城聯系?”狐鹿說“這點我也不敢肯定,我們午夜時分的防範並不是很嚴,不過我覺得這件事倒是可以查一查。”

阿布道“先生說的對,疏勒城能堅守到現在而不亂,我看啊弄不好就是有外人在暗中幫助他們。”單於想了想說道“如果要幫,可現在在西域,在車師,還有誰敢幫他呢?”單於想了一會突然從嘴裏冒出兩個字“王後!”然後看了看胡峰和阿布。

單於說“現在能幫耿恭的,只有王後一人,必是她,難道阿拉木還沒把她抓住嗎?”狐鹿說“據我所知,現在阿拉木倒是被動了。”阿布不客氣的說道“哼,他如果解決了王後還不老早就過來邀功了啊。”單於一聽大怒,拍桌子怒道“這個沒用的阿拉木,什麽事都辦不成,待我收拾了耿恭,連他也一起辦了。”

狐鹿這時說“單於,現在我們首要做的是攻取疏勒城啊,王後和阿拉木就先放一邊,先不理會他們,反正他們也蹦跶不出什麽出來。”單於說“恩,先生說的對,我兩手抓也顧不過來,不過阿布你從現在開始每到午夜時分都要給我格外的註意疏勒城東西兩邊的動向,只要發現有人,立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阿布答道“是!”單於接著對狐鹿說“利誘疏勒城的事就交給先生了。”狐鹿領命。

已經好久沒受到北匈奴騷擾的疏勒城守城將士們這個時候大都放松了很多,現在這段時間雖然糧食不充足,但好歹不會沒飯吃。平時大家除了按照耿恭的要求堅持訓練外,就是邊休息邊整備兵器了,日子過的還算清閑愜意。

這天晚上天色剛暗下來,在疏勒城西邊的一個房間裏,幾個人正在屋裏休息。大家都沒註意到,突然一支飛箭射了進來,幾個人躲閃不及,其中一個兵卒被射倒,一箭正中臉頰,當場死亡,旁邊的同伴大驚,一人連忙去向耿恭匯報。

留在屋內的人發現箭桿上面有一塊竹片,於是就好奇的拿過來看,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只見上書:出城投降者,賞百金。(這裏說下,當時造紙術還沒出來,所以不是紙)

話說也不知道射這支箭的北匈奴弓箭手看到自己射死了人是高興呢還是吃驚呢!因為他們現在的任務不是暗殺,而是招降,這樣一來倒有點弄巧成拙的意思了。耿恭很快收到消息,以為是北匈奴又開始騷擾了,於是連忙趕來查看。

耿恭帶著人來到現場後,看到已經死亡的將士,都很是吃驚。屋內的人這時連忙拱手道“將軍,請看!”耿恭拿過竹片一看,頓時眼露兇光,問道“哪裏來的?”回話的士卒有點膽怯,說“回將軍,這竹片是綁在剛剛射進屋內的箭桿上的。”石修看過後說“看來北匈奴人想招降我們啊!”範羌憤怒的說“去他姥姥的招降,張封你把他們都給幹掉。”這時身後的眾將士齊聲道“我們誓死不降!誓死不降!”

耿恭對於自己手下的忠誠度是很自信的,他沒說話。正在這時突然又有人拿著竹片來報。耿恭拿過來一看,只見上書:凡斬殺耿恭首級來降者,賞萬金!

耿恭的兄弟們看了都大怒。範羌忙問“哪裏發現的?”送竹片的人說“是從東面的窗戶裏射進來的。”張封說道“這些北匈奴人太下作了,實在可惡。”胡峰咬牙切齒的說“我去收拾他們。”耿恭在一旁笑著說道“看來單於是急了啊!這樣反而對我們更有利,這起碼表明在心理上我們贏了。”眾將士聽了都點頭讚同。

正在這時又有人帶著竹片來報。耿恭沒再看了就問“是不是從城門外射來的?”送竹片的人忙說“回將軍,是的!”石修捋了捋胡子對來人說“這又是寫的什麽啊?”範羌這時拿過竹片說道“兩片?”然後拿著一片念道“投降才有出路,堅守只能等死。”範羌讀完就憤怒的把竹片直接扔在地上,接著又讀了第二片“凡提漢人首級來降的車師人,官升三級,賞百金。”範羌此時已是憤怒到了極點,把竹片直接摔到地上,狠狠的用腳踩了好幾下,邊踩怒叫道“我讓你離間,我讓你離間…..”耿恭看了說“好了,好了,你這樣有用嗎?對方這是明顯想離間我軍心,大家只要不受影響就行了,胡峰,張封。”胡峰張封拱手道“末將在!”耿恭說“拿出你們的本事,把他們都給我掃幹凈。”胡峰張封興奮的答道“諾。”

接著耿恭對大家說“我們出去看看吧,估計外面還有很多。”於是眾人都跟隨耿恭走了出來,胡峰和張封這時已經開始分頭行動去了。

耿恭來到城內的弓弩陣地上,看了看大家,這個時候有的人手裏已經在拿著竹片看,有的人三五一起的交流著,還有的人在義憤填膺的比劃著。當大家看到耿恭來了,都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認真的註視著耿恭。這個時候暗昏色的天空中還不時有飛箭射向城內,耿恭身邊的人都趕緊想掩護耿恭,但耿恭都一一拒絕了。

耿恭說“這幾只飛箭算什麽,不礙事的。”將士們看到耿恭往城樓上去,於是眾人在一旁紛紛齊聲呼喊道

“我等誓死不降!誓死不降!….”

“我等要追隨耿將軍,我們要追隨耿將軍…”

……

說實話耿恭很受用聽這些話,聽著心裏暖暖的。當然上百人的呼喊聲肯定不會小,遠在北匈奴大營的人都紛紛聽到了。這會正在為自己的計策而洋洋得意的狐鹿聽到這些呼喊,立刻就吃了一驚。單於也在意淫著種種爽的不行的結果,比如疏勒城內訌啊,自相殘殺啊,城內的車師人提著耿恭的人頭來獻給自己啦,甚至還有耿恭自己肉袒來降啦等等美事。

正在單於閉目自喜的時候,也聽到了疏勒城震耳的吶喊聲,他一時沒聽明白城內到底在呼喊什麽。於是就找來狐鹿,對狐鹿說“先生,疏勒城內怎麽了?他們在喊什麽?難道這麽快就內訌了?”狐鹿此時已經有點驚慌了,因為他自己聽出來了,而且聽的還很仔細。於是小聲的說道“回單於,應該不是啊,聽聲音像是在對耿恭表忠心啊。”單於說“什麽?表忠心?”狐鹿連忙說道“又或者是他們在耿恭的威逼下,不得不表忠心呢?”單於好像明白了什麽,說道“依先生的意思,現在城內並沒有內杠,而是聽上去更加一心了,是嗎?”狐鹿說道“單於,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不如我們再多試探幾天,看看城內的反映也不遲啊。”單於想了想說道“恩,先生說的也對,剛開始他們可能有點抵觸情緒,畢竟我們也太直接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慢慢的疏導疏導,這樣或許就能把他們心思給疏導通了。”

“報單於,我們在東南西三面的弓弩手都遭到了疏勒城的反擊,損失慘重,東西兩面還活著的弓弩手都已經退回來了,只有城門前的弓弩手沒能退回,都被射死了。”一個士兵突然跑進來驚慌的說。單於和狐鹿聽了都大吃一驚。

單於怒道“漢人太可惡,只知道用弩機,如果不是弩機我早就把疏勒城給踏平了。”狐鹿回過神來說“單於,他們既然反應的如此激烈,那就說明他們怕我們這招啊。”怒氣未消的單於聽狐鹿這樣一解釋,頓時也反應過來了,面露喜色的說“對啊,不怕他們幹嘛這麽著急啊。”狐鹿說“是啊,主要還是我們也太急了,現在天也是剛剛暗下去,既然他們有神箭手,那我們就等天徹底黑了的時候放箭就是了,我們改成夜晚不就行了嘛,反正我們又不是要射殺他們,我們只需要把東西扔進去就行了。”單於大喜,高興的說道“先生果然機敏,這個主意甚好。”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入夜後,胡峰高高興興的找到張封說“張封,你幹掉幾個啊?”張封還沒說話。胡峰就笑道“我剛剛把城門外的弓箭手都給解決掉了,一個都沒跑掉,怎麽樣?服了嗎?”張封拱手道“胡哥厲害,我這邊只射殺了幾個,其他的都跑了。”胡峰聽了就得意說“沒事,沒事,還有明天嘛,你的射程短,我知道,弓箭怎麽比的上弩機嘛,城門外的弓箭手被我射的也都想往後撤,可他們哪跑得了啊,都一一被我的大黃弩給幹掉。”說完哈哈大笑的走了。

正在這時城門哨兵突然來報“報胡將軍,他們又開始往城內放箭了”剛走沒幾步的胡峰聽了大怒,一旁的張封笑了下,胡峰也沒理會張封,對哨兵怒道“怎麽可能?我剛剛不都把他們解決了嘛?”哨兵道“是啊,可現在城外一片漆黑,看不清楚來了多少人,但確實誘降箭又射進來了。”一旁的張封說“胡哥還是趕緊去看看吧,估計他們也是來送死的。”胡峰看了張封一眼,氣哼哼的往城門奔去。

果然,胡峰人還沒上城樓,城外射進來的箭胡峰就已經看的清清楚楚了。於是胡峰冒著迎面射來的箭沖上了城樓。胡峰借著瞭望口,往城下看去,可天太黑,實在看不清楚。胡峰怒道“這群小人。”於是胡峰觀察了一下城外射進來的箭落地的位置,大致估摸著對方弓箭手可能所在的位置,於是對身邊的弩機手說“都給我借著掩護,往下面射,不論目標,只管放箭就行。”旁邊一位弩機手說“將軍,您是讓我們閉著眼射嗎?”胡峰聽了,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愛閉著眼就給我閉著眼,今晚你的任務就是給我把你身後這一堆箭全部給我放完,射不完不準下城。”旁邊的人聽了都想笑。

胡峰說完就自己下樓去了。不多時,遇到了張封,張封忙問“胡哥這麽快就搞定了?”胡峰沒好氣的說“我估摸著你那東西面現在也熱鬧起來了吧?”張封笑著說“我那好辦,直接把窗戶都給堵了,大家省事。”胡峰說“哦,我這城門也不費事,我讓守城的人不停的對下放箭,不問目標,只管放箭。”張封說“還是胡哥厲害,這樣保不準還真能撈到一點。”胡峰得意的說“那是,現在城內這麽多箭,再不用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用的上,我這也算是盡可能的發揮它們的價值。”張封拱手道“胡哥深謀遠慮,張封佩服。”

從那以後,北匈奴人都是等到夜深的時候才開始往疏勒城放利誘箭,傷亡自然降低了很多。

不過雖然單於這招對自己手下的生命安全來說是個高招,但很顯然單於和狐鹿都低估了疏勒城將士的決心和意志力。守城將士們面對每天射進來的這些招降利誘的竹片,都不為所動,仍然一心一意的效忠大漢效忠耿恭。漸漸的當將士們面對這滿地的招降利誘的竹片,就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將士們都把這些竹片收拾收拾在一起,然後一把火燒了,就像清理垃圾一樣。

連日來,耿恭倒是有點不安了,這讓手下兄弟幾個很是疑惑。石修說“將軍為何不安啊?”範羌說“大哥不會是擔心大家的軍心吧?大哥放心好了,我們現在可齊心了。”耿恭搖著頭說“不是,我擔心的是帕米爾。”此言一出,大家都醒悟了。胡峰說“是啊,帕米爾兄弟都是晚上來的,而且已經好多天沒來了。”張封說道“大哥不必擔心,想這幾日晚上我都一直在東西兩邊值守,並沒聽到吹奏塤樂,想必帕米爾兄弟應該也感覺到了異常,所以沒來。”石修說“話雖如此,但他如果一直不來,我們的糧食問題就出來了,不瞞各位,現在已經沒糧了。”

在坐的人這幾天下來對缺糧都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每天的粥是越來越稀了,也越來越難見到米了,所以當石修說這句話的時候大家也沒感到太意外。

耿恭在一旁說“我早已經知道沒有糧食了,你們有什麽好辦法說來聽聽。”範羌說“那就只能挖地三尺,找吃的。”胡峰說“我們是在半山坡,你就是挖三十尺也不一定能挖到寶貝。”這時張封突然眼前一亮說了兩個字“老鼠!”眾人一聽,都看著張封。胡峰突然叫道“對啊,這疏勒城不是有老鼠特產嘛。”耿恭點點頭說道“好,就吃老鼠。”範羌說道“大哥,這事交給誰辦啊?”耿恭笑著說“所有人。”大夥一聽都樂了。範羌叫道“好啊,那我們就給疏勒城來個挖地三尺的大掃蕩。”耿恭說“大家都參與,也沒必要定時間了,吩咐下去,沒事的人都可以去找老鼠,誰抓住的就可以優先享用,但要註意執勤的人不準擅離職守。”大家聽了都很高興,於是皆拱手道“諾。”

從此以後,疏勒城內就開始對老鼠來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的滅族大掃蕩,全城將士不分地點時間,只要發現有老鼠,只要發現有老鼠洞就立刻會使出十八般武藝,消滅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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